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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,在成都(三)
作者:平沙逐浪 時間:2004-2-6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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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廣告故事
(三)
早上上班的時候,媽媽告訴我,下周就搬家,“我知道了!”我應了一聲,“反正又不遠!”父母的公司分了套新房給他們,就在通錦橋,這是一個成都很老的小區(qū),據(jù)說還不錯。
匆匆出了門,自行車依舊‘吱呀,吱呀’的叫著,我看了看表,還早,可以慢慢騎過去。在我上班的路上,有個很著名的餐廳——努力餐,是革命烈士車耀先開辦的,古香古色的,但是我從來沒有去過。它的對面就是金河大酒店,它的旁邊樹立著另一個成都的象征——辛亥革命時四川保路運動死士紀念碑,圍繞這個碑的是成都人民公園,一個我在小學時快踏爛的公園,那茶園,那池塘,那假山,都留下了我和兄弟們征戰(zhàn)的痕跡!渡倭炙隆飞涎莺,又成為我們苦練‘少林功夫’的地方,不過這功夫練下來,除了回去挨打,就什么也沒有的。
“小任,電話!”才到公司,剛剛報完到,老會計陳孃就在叫我。
“誰呀?”我問,我覺得自己還沒有徹底睡醒,這個電話也未免太早了吧。
“快來……”陳孃笑了,然后壓低聲音很神秘的對我說:“一個女孩子。”
“還問錘子呀,你快去接曬!”暉豎起耳朵聽到以后,放下報紙對我說,“有好事,有好事……”
“喂……”我拿起了電話。
“平生,我是娟娟!蔽乙宦,立即興奮了起來,“是你……”
“你昨天啷個不給我電話呢?”娟娟問我,“忘了嗦?”
“嘿嘿,不是,我買了本書!蔽也恢涝撛鯓踊卮穑瑢嶋H上確實是忘了,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先以這種不知所云的回答來搪塞。畢業(yè)以后,我開始不斷的給娟娟寫信,直到家里也申請了電話。每天一個電話給她,幾乎成為我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。昨天,我想一定是因為看書的緣故,我很直白的向她開始解釋,娟娟笑了起來。
“好了,不跟你一般見識了,瓜兒,”娟娟緩緩的說,“樊斌中午回來了,下午到銀行來找我,你早點來喔!”
“喔,知道了!”能被放過一馬,我著實松了口氣。
“你買的啥子書嘛?”娟娟這才問我,我如實作了匯報。
娟娟又笑了起來:“管你啥子大師,反正下午記到早點到!”
“好……”我不住點頭。
“夠了嘛,她又看不到!睍熡珠_始灌水了,完全一副受不了的樣子。
娟娟是我高中、大學的同學,高中時候和我同桌,是一個很乖巧的女孩。在學校的時候,班上公認她長得很像香港演員周海媚,除了臉要園一點,幾乎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。同桌一年,我終于在高中畢業(yè)時,在她留言本上寫了一首詩,然后鼓起勇氣問她要家里的電話,她給了我,我于是開始經(jīng)常給她打電話。我承認,我喜歡上了我的同桌,但是又害怕她拒絕我,心里的感覺一直壓抑不住。
畢業(yè)時,她叫我?guī)退ベI幾張卡,我高興壞了,能幫她做事,實在是求之不得。我一下午就不辱使命,滿載而歸?ǖ臉邮剑浅M意,這讓我一個晚上都興奮不已。喜歡一個人的感覺,實在是奇妙,有一種抑止不住的欲望和精力,愿意為她付出一切。醫(yī)生說,這是一種愛的激素在發(fā)揮作用,我不了解,只知道她一個電話就完全叫我激動起來。我不時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,盼望著快到五點半,那是她下班的時間。
這一天過得實在漫長,我沒有和暉去看電影,也沒有心思去。帶到公司里的《廣告大師奧格威》一頁也沒有看。辦公室窗外就是人民南路的鐘樓,今天也似乎和我故意作對,走得很慢。
終于到了五點半,我騎上車,一溜煙來到春熙路的外文書店,娟娟所在的銀行就在它的旁邊。這是農(nóng)業(yè)銀行成都市分行蜀都支行下屬的一個分理處。我停好車,還沒有進銀行大門,娟娟就看見我了。她示意我等著,然后從職員出入口跑了出來。
“你還曉得準時嘛!本昃晷σ饕鞯恼f,她把頭發(fā)結(jié)了一個馬尾辮,穿著她那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。她個子也算比較高的,我是一個標準的二等殘廢軍人,個頭只有1.66米,而她就有1.63米,要是穿上高跟鞋,我不知道會是什么效果。
“我跟你講嘛,等一會兒我?guī)銈內(nèi)コ园涂痛 彼@得很開心。不要說她,就是換成我,也是很開心的。樊斌是我們倆的高中同學。高中畢業(yè)后,他沒有去讀書,參軍到了重慶,還是空軍。我和他是很要好的關(guān)系,時常書信來往。這次他從重慶回來休假,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,只是沒有想到他沒有通知一聲,就出現(xiàn)在了成都。
“但是巴客船太貴了曬,我看不要去,換個地方!”我在想今天我一定要出錢,這個時候,怎么能讓娟娟小看我呢。
“沒得啥子的,今天發(fā)了120塊錢,你說是不是白撿的嘛!”娟娟笑了起來,“你娃今天不要出哈,以后歸你。”
我沒有反對,心想到付錢的時候,主動些就好了。這應該是最基本的常識吧。
“你在門口瞧到,我先進去,早完早了,嗯?”娟娟吩咐著。
“要得,你快點完。”我笑著看她跑進去。娟娟是班上的才女,她很喜歡徐志摩。有一次,我看到她的筆記本上寫了一段小詩:
輕輕地我走了
正如我輕輕地來
輕輕地我招手
不帶走一片云彩
我以為是她寫的,對她大贊一番,以為可以廣博她的喜歡,誰知道她哈哈笑了起來,“你娃真是不學無術(shù),沒得文化,我要寫得出來噻,還坐在這跟你娃胡攪蠻纏。”后來她告訴我,這是徐志摩的詩,于是我沖到新華書店,一口氣買了三本徐志摩的詩集。
娟娟為這個事情,拿我開心了很久。其實她也許不知道,我很喜歡她讀英語時的聲音,很悅耳,很動聽。老師也這樣認為,時常抽她來讀。開始追她以后,每每在班上遇到她讀英語的時候,我就他別開心,似乎老師也賞識我。不過現(xiàn)在的我終于有了自知之明,就憑我這點英文墨水,外加不全的五音,沒有嚇死人,已經(jīng)算對得起ABC了。